“小女有对镯子,今上御赐,从一出生就戴着了……六岁那年初夏……后来流落林州采桑镇得一庄户庇护,才算过得两年安生日子……”姑娘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说到动情处泪洒衣袖,听得赵晚晴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儿。

    尤其听她说起假郡主来,仍是满心感激,十分信任,赵晚晴悄悄在心里头添上一句:小姑娘还是单纯啊,不知道人家一心要将你视作绊脚石,欲除之而后快。

    “既如此,姑娘今后作何打算?”等姑娘说完了,也不哭了,赵晚晴才开口,问话时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些紧张。

    姑娘闻声下意识瞧了一眼身旁少年,盈盈杏眸中染上几分羞怯,温温柔柔地说了句:“沈公子说有法子,请秦欢姐姐来与我相见,到时姐姐定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

    所以,她这是被套路了吗?

    面对赵晚晴幽幽目光,少年却一点儿不觉得心虚,反倒是满脸坦然地笑了,跟着女主说了句:“赵公子在京中颇负盛名,想来安王府也是能够自如来去的。”

    “若当真如此,还请赵公子代小女,将这镯子连书信一并转交秦欢姐姐。”女主倒是很有眼力见儿,这边不等赵晚晴开口,已经捏着书信跪在了赵晚晴面前,言辞间根本没有给人留拒绝的余地。

    见她二话不说句跪在了跟前,赵晚晴是懵的,下意识站起身来伸手要扶她起身:“别……”

    谁知女主好想早有准备一般,不等她的手挨到衣袖,往后躲了躲避开了,捏着手中信笺连着磕了两个响头。

    听她从请求到哀求,没说两句就掩面哭起来,赵晚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无奈只好先囫囵应下来,琢磨着先把人哄起来再说。

    谁知道,这一应,就再也没退辞掉。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恍恍惚惚离了小院子,赵晚晴站在门外,茫茫然扭头瞧了一眼身边少年,讷讷地问他:“我答应她什么了?”

    “三日后,带着秦欢来此相见。”看着她生无可恋的眼神,少年却笑得开怀,说话时朝着她捏着食指拇指比了三根手指。

    赵晚晴顿时无语,抬手扶着额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又听见他幸灾乐祸的笑声,抬手照着他手臂上拍了一下。

    衣袖太宽,打空了,手指头划过他腰间玉带,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飚出两珠子泪来:“都怨你!”

    “恶人先告状。”见她抱着手指头两眼红得跟兔子一样,以为她是真撞疼了,没等张口问她,就听她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垂眸瞧了一眼腰间玉带,说话时声音里却无半分不满之意。

    痛感渐消,赵晚晴仍抱着手也不看他,扭头就走。结果走了两步转进了一条死胡同,却不自知仍闷头往前走着。

    少年抱着手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就见她原路返回来,经过他时又抬脚要去踩他。

    谁知这回,他却没躲,老老实实负手站着。

    预判失败,眼看云靴就要落在他皂靴锦缎面上,赵晚晴忙往一边空地落脚,动作幅度太大,惹得她身子一歪,有些失衡。

    几乎是下意识的,少年伸手要去扶她,谁知却被她轻巧避开,自个儿愣是歪着身子往一边跳了好几步,才看看稳住身形。

    “你是不是傻,这都不躲?”赵晚晴倒是没觉得什么,跳了两步站稳了,气哼哼地抬眸瞪了一眼,转念想到这小子素来狡猾,又接了句:“哼,想碰瓷儿?”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少年只觉得眼前张牙舞爪的小姑娘,生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