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闲起给宣谨移打了个电话,找他借人帮自己回宿舍去搬东西。他不太确定以及还能不能留在组合里、住公司安排的宿舍,所以提前搬走为妙,否则当着其他成员的面被扫地出门的话,可是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宣谨移一句话没多问,自己跑过来了。

    “你居然在上午起床了?”宁闲起强打精神同他玩笑。

    宣谨移瞥了他一眼:“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宁闲起动作一顿,手脚冰凉,几乎喘不上气来:“什么?”

    他明明已经听话地放弃了商迟!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宣谨移叹了口气,母亲打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哥哥是不是喜欢男的?他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变态吗?是不是谁带坏了他?”,那种固执的人的观念没有办法改变,他只是遗憾兄长在那样畸形的家庭关系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却半点都不曾察觉:“还好我另外租了套房——下个月房租你交哦。”

    最近真真屋漏偏逢连夜雨,宣谨移的战队也是连连败退,用他粉丝的话说就是宁愿看着他手断了提前退役也不想看到他现在的战绩,作为日常被牵连的他一个户口本上的亲哥哥,宁闲起每天也要被他的粉黑连带着一起骂着死上几千上万遍,只能苦中作乐地想,也挺好,跟电竞喷子比起来,娱乐圈的那些谩骂简直称得上儒雅随和,提高了他被骂的阈值,而且学会了屏蔽陌生人消息。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每一个提示音都像是宣告他死刑的钟声,然而这次比那些要封杀他的宣判还恐怖,他的父亲义正言辞地警告他“要学好”、“阴阳调和乃是天理”、“家里丢不起这个人”、“想要成功要靠自己的努力,投机取巧是要遭报应的”、“如果不改好,这辈子别想回家了”。

    似乎是没提什么包养不包养的,但也足够表明态度了。

    宁闲起脸色惨白,苦笑着说:“我当年竟然还想高考完就跟家里出柜,好天真哈。”

    “别笑了,难看死了。”宣谨移道,“往好里想,反正你又改不了,早晚要出柜,虽然被出柜难听了点,但好歹现在你不在家里,不用担心被打断腿。逃避可耻但有用,大不了学我,先拉黑个几年再说。反正他们那么忙,还能追到北京来揍你不成?”

    宁闲起低着头,骂了一句“草特么的”。

    宣谨移难得听到哥哥骂脏话,扭过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忍个毛线球啊忍?”宁闲起愤恨地敲了一下空气,“也是有年纪有身份的人,言而无信真的好意思,老子都自己退了,他还玩告家长这套?什么年代了?”

    宣谨移帮腔:“说得对啊!”

    “封杀就封杀,老子不伺候了!”宁闲起高调宣布,“前面掉头,去行远,我要去讲讲道理。”

    宣谨移冷哼一声:“我真去了啊。”

    果然,宁闲起又迅速泄气:“算了,本来就剩一年合约,这时候闹起来,人家那法务不是吃素的,我连违约金都赔不起。”

    宣谨移乐了:“这年头有钱人拆散小情侣不搞甩支票那套了?我还以为你能讹个几千万出来赞助我呢。”

    “嘶,你这么一说,我也后悔了。”宁闲起跟弟弟差了发挥了一番,还是难解心里的郁气,只能低头敲手机泄愤。

    宣谨移怕他想不开,一边开车一边瞥了他一眼:“你干嘛呢?”

    “算我有多少存款。”宁闲起敲着计算器,“最好的打算是翁总和岑总监息事宁人粉饰太平,组合几个人各自单飞,一到时间就解散……最坏的打算是连我现在在录的《客栈》都取消,直接让其他人顶,耗到我约满……那毕业的时候就真成纯素人了。”

    宣谨移说:“也没事,我养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