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闲起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小音箱,戴上了耳机,他上了大学后经济稍微宽裕了些,也去看过心理医生、又关注了不少新的ASMR主播,但效果还是时好时坏的,有时候觉得现在这些收音设备更好的主播很多都找错了重点,比起声音效果更注意屏幕里自己的表情——还不如四五年前的小主播商迟呢,长那么张脸都不开摄像头——虽然也可能是英国的网速不允许他开。

    他找出明天要唱的合作曲自己那part的音频,按了循环播放,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给宣谨移发消息问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宣谨移一向昼伏夜出,估计现在才是训练、直播的正点儿,没立刻回复他。宁闲起早就习惯了,也没在意,趴到床上开始回复其他消息。

    明天就是中秋晚会了,直播表演不能有半点差错,可是他始终毫无睡意,只能无所事事地刷完微博。

    他今天刚上过热搜,微博里有一堆来考古的、发私信、评论的,消息太多,压根看不到别的东西,他起初还沾沾自喜地看了一会儿那些小姑娘对他的溢美之词,过了一会儿,也觉得眼花。

    真是奇怪,他不喜欢别人因为宣谨移的缘故同他做朋友,却不介意沾商迟的光。

    这是什么道理?

    商迟估计也很好奇,才会问他为什么不嫉妒自己。

    其实他也很疑惑,他的嫉妒心埋得那么深,商迟看出他对弟弟的复杂情绪也就罢了,是怎么敢一口笃定自己从未嫉妒过他的呢?

    横竖睡不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忽然福临心至——

    商迟这样的身家、模样,从小到大不知见识过多少丑陋的嫉恨的嘴脸,当然敏感至极。如果不是吃过亏,谁愿意活得那么玲珑剔透呢?

    他感叹完,又不免自嘲:商迟好歹有那样的背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别人惹他不高兴了他也能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实在不需要他这种小鱼小虾小人物的同情。

    况且,不管是当年的Edward还是现在的商迟,都实在是不喜欢别人同情他的。

    已经过了十二点,他还是半点睡意都没有,正犹豫着要不要吃颗药,宣谨移给他回了信息,问他方不方便接电话。他想也没想,直接拨了过去。

    宣谨移倒是隔了三秒才接:“我要是现在转职,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转职?”宁闲起没反应过来,“你不想打游戏了?也行啊,你这几年也赚了不少了,要是福布斯榜那个数据没说谎,那存银行吃利息都够过下半辈子了,做做投资,小心着点别被人骗,或者也别搞那些悬乎的投资,就开个店,我听说别的游戏的退役选手有开淘宝店卖肉松饼月销几十万的呢。”

    宣谨移“噗嗤”一声笑起来,跟完全不懂游戏的哥哥鸡同鸭讲地说起这些事来,竟然没有和战队、队友讨论这个问题的烦躁:“什么啊,游戏里换个职业玩罢了,我想玩治疗。”

    宁闲起稍感失望:“什么嘛,还是打游戏啊。那不是随便你,问我干嘛?”

    宣谨移却郑重其事地问:“哥,我要是输了,你养我吗?”

    “你别沾那些乱七八糟的坏毛病,养就养呗,有哥哥一碗肉,就有你一口汤喝。”宁闲起笑着说。

    宣谨移翻了个白眼:“哦,那我可得小心着点儿,别真折戟了只配跟着你吃糠咽菜的。”

    宁闲起知道自己心态不对,但弟弟难得的示弱真的让他找回了许多心情,于是笑吟吟地鼓励他:“你们那行的事我听都听不懂,不过我知道在哪行哪业干到顶尖都不容易,你既然比其他人都强,那就应该有更多的话语权才对,因为你对游戏的理解肯定比他们深啊,如果他们说得才是对的,那冠军该他们拿不是你拿,是不是?”

    “牛X啊哥!”宣谨移忍不住叫道,“到底是混娱乐圈的人,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们,你可算提醒我了。”

    宁闲起摸着下巴:“你刚刚那意思,是不是打算人家不答应你你就单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