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的外婆去世了。
人是在昨天半夜里走的。走的时候，乡下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得。
据守夜的小姨称，外婆在走之前还哭了几声，嘴里念叨着穆然的乳名，说是想要再见穆然一面。
不过这面终究是没见到。等穆然一家人从外面赶回乡下的时候，外婆早已断气了。
人走后，东西该还是要整理的。
在吃过丧席之后，穆然一家人连同着小姨一家便开始处理外婆的后事了。
最先的就是搬东西。许多外婆生前的东西都被从里屋搬了出来。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卖掉。
穆然就是在收拾外婆遗物的时候看到这支笔的。
那支笔被放在一个崭新的木盒子里，安安静静地躺倒在床榻边，一下子就吸引了穆然的注意。
那是一支银灰色的钢笔。
穆然轻轻将它从木盒里拿出来，然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随意画了一条横。
还有墨水，可以用。
穆然如此想着，便把这支新到手的笔放入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外婆留下的遗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穆然帮着忙，连带着忙活了两三个小时才得空休息。
休息的时候，穆然梦到了自己的外婆。在梦里，外婆微笑着把什么东西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奶娃啊，这东西你要好好保管住啊。”
奶娃，穆然的乳名。他小时候外婆经常这么叫他，等到他长大了，外婆也还是这么叫他。不过现在，能这么叫他的人已经不在世上了。
想到这，穆然鼻子一酸，眼泪便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论感情，穆然和外婆要比他和父母的感情深厚很多。
从穆然记事开始，他是由他的外婆带着长大的。他的父母说是在外面工作，工作忙，所以把他和外婆一老一少扔在了乡下。
一直到他12岁那年，他从镇上的初级中学放学回家，就看见在外婆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上下来了一个面容精致的中年女人，她一下车，便直接朝着穆然走来。
这让当时的穆然或多或少有些抗拒。
但是，他的外婆也在一旁，牵着他的手，然后放到了女人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