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昭买了一壶金华酒、一只水晶鹅、一副蹄子请人送家来,又忙着做了几样小菜,让李解风请吴大娘来吃饭。

    吴大娘一面谦让一面慌不迭地重新匀面赶了来,看这一桌子的菜,笑道:“都是街坊邻居,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方以昭拱手道:“正因是邻居所以才需多多往来,互帮互助才是。快请坐。”

    方以昭与吴大娘寒暄了半日,在饭桌上互相敬酒,等稍有酒意,才慢慢道:“不瞒大娘说,我与弟弟的家远在陕西,今年家中糟了大难,父母皆亡,亲戚们欺我和弟弟年幼占了我家的宅院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万里迢迢来到此地。”

    方以昭刚编完瞎话,自己还在琢磨着如何做出悲痛的模样,谁知吴大娘早已红了眼眶,不停地用手帕拭泪道:“可怜的孩子,你们可是糟了大罪了。”

    方以昭顿时愣住了,硬着头皮接着道:“那路引我今日在家找来找去也没找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倒是没关系,只是可怜了幼弟,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和我一起四处奔波。”

    吴大娘抹去泪水,拉着方以昭的手轻轻拍着道:“好孩子,你别担心,我哥哥是县衙中的门子,我去和他说一声,让他帮你们在衙门的白册上登记,你再凭衙门的票去里正处登记即可。”

    方以昭赶忙站起身,拱手道:“那可多谢吴大娘了。”

    李解风也跟着道:“谢谢吴大娘。”

    吴大娘见他长的可爱乖巧,心中欢喜,笑道:“好孩子可怜你们了,我的儿子要是有你们一半,那我晚上睡觉都得笑醒。”

    酒足饭饱之后,吴大娘道:“二位公子,把名字、从何而来写个帖子我好给我哥送去。”

    方以昭拿出纸笔,略微思考了一下,写上方以昭、方丰明,陕西庆阳府人,又道:“大娘以后也别公子公子的叫我们,就叫我们的名字便是,我叫方以昭,弟弟叫方丰明。大家都是邻居,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要多多走动才是。”

    吴大娘抿了口香茶,道:“方以昭、方丰明,真真是好名字,你这孩子说话大娘听着心里喜欢,只是……”吴大娘面有难色,道:“衙门中总需打点……”

    方以昭赶忙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塞到吴大娘的手中,吴大娘接过银子只觉得沉手,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大娘定将此事办得妥帖。”

    临走前,方以昭又忙着把蹄髈给吴大娘送了去,吴大娘左手摆着谦让,右手接过蹄髈,道:“哪需要这些,你也太客气了。”

    方以昭还未及答话,忽然好似有个什么东西从房顶上飞了下来,吴大娘一手捂着脑袋“哎呀”叫了一声,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个小石子砸中了她的脑袋。方以昭往房顶上看去,见是一七八岁的幼童长得虽是可爱,但是小小的眉头圆圆的脸紧皱着,一副与年纪不符的严肃表情,扎着一个小辫,衣服虽不算破烂,但是却污脏一片。

    吴大娘捂着脑袋,恨恨地骂道:“小猢狲下次让老娘碰上你,老娘定扒了你的皮!”

    第二日下午,吴大娘便把盖着衙门印章的票给送了来,上书“方以昭陕西庆阳府人士白面无须瓜子面”“方丰明陕西庆阳府人士面白圆脸”,特此证明,两张上都盖着知府大印。

    吴大娘道:“你们还不知道里正王三官住在何处吧,我带你们过去。”

    “有劳了。”

    王三官住在青石街街尾没走几步便到了,吴大娘敲门,是一个竖着两个包髻手持浇花水壶的女童开的门。女童歪着脑袋道:“吴大娘你们也是来找我家老爷的?”

    “是的,春玲你们家老爷呢?”

    春玲院中一间坐北向南的房间道:“老爷在那儿见客,你自己进去吧,我还要浇花呢。”

    书房很是宽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