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润之批网>科幻>荆棘园 > 阿默3
    阿默记得嘉嘉那次病了很多天,病得很重,一直高烧、昏睡、说胡话,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夫看了都纷纷摇头,吓得他那几天睡觉都不敢阖眼,生怕嘉嘉在他的睡梦中出点什么意外。

    还好,还好,他的嘉嘉是个有福的娃娃。

    在炕上昏昏沉沉躺了十来天之后,嘉嘉终于在一个清晨睁开了眼,配合地喝下了一口阿默颤颤巍巍递过来的汤药。

    阿默欢喜得话都不会说了,抱着儿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嚎啕大哭,活像个不顾丝毫脸面体统的幼童;齐世嘉却在这十来天的病痛折磨里迅速脱去了孩童的稚气外形,轮廓渐渐显出少年人的英气来。

    与几乎哭断了气的阿默比起来,齐世嘉的反应要平淡得多,大病初愈的美少年沉默寡言更胜以往,顶多在被妈妈哭烦的时候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叱上一句:“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阿默一愣,未干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抽泣却已经本能地咽回嗓子里,再不敢哭出声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嘉嘉在他面前就再也不像从前那么乖巧体贴了。

    阿默擦干眼泪,并没有因此埋怨儿子只言片语。在他始终痴痴傻傻的脑子里,头一回萌生出类似“羞耻”的念头。

    他晓得,嘉嘉是嫌他丢人,嘉嘉看不上妈妈用陪人家睡觉换来的食物。

    可是,不那样,他怎么养得活这么多娃娃呢?

    阿默惴惴不安地发了几天愁,等嘉嘉身体大好了,他那些憋得眼冒绿光的姘头们半拉半拽地来哄他回家,他也只是迟疑片刻,最终仍是乖乖地跟着对方走了。

    他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村里那几个年轻的单身汉见了高大丰满的阿默就像是野狗见了肉骨头,咬住了就死也不肯松嘴。办起那事来也丝毫谈不上温柔,搂住他那身光滑弹软的皮肉就又捏又咬又肏地折腾开了,从头到尾都只图自己痛快,从没有一个人问过阿默疼不疼。

    不等他们干到尽兴,阿默是回不了家的,就算小嫩屄已经被插得红肿流血也只得继续吃鸡巴。他从双乳到下身私处到处密布着凌虐般的青紫咬痕和手印,助兴般的爱液与剧痛难耐时漏出的尿水掺在一起,越发刺激得那帮畜生亢奋发狂。阿默回回都被淫弄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连炕都下不了,呜呜咽咽的哭声在夜里传出去老远,村里人听见了也只能暗自叹上一声造孽。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实在养不起他们一家子孤儿寡妇,要是不准阿默卖身,就等于坐视他们娘儿们饿死。谁都不好出面管这个闲事。

    阿默白天要照顾自己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娃娃,晚上就到姘头家里陪人家睡觉,随便人家肆意玩弄。

    阿默毕竟呆傻,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大的人了不能总像个小娃娃一样哭得眼泪鼻涕直流,他在炕上太受罪了,往往一迈进人家家里就忍不住哆哆嗦嗦掉泪。姘头们在炕上最喜欢看他张着腿哭哭啼啼挨肏的可怜模样,但下了炕就想起来自己到底还是个人,也不好一味欺负傻子。

    有人瞧着他哭得跟个花脸猫似的也于心不忍,就趁机哄他,说自己待他这么粗鲁是因为他只是个婊子,没有男人会心疼一个婊子,要是阿默愿意嫁给他当婆娘,往后就会被他捧到手心儿里疼,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遭罪了。

    类似的话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说过。

    阿默一开始还没有听进耳朵里去,但后来说的人多了,他也就有点心动,因为人家答应不光养他,还养他的娃娃,打着包票发誓一定帮他把娃娃们都拉扯成人。

    然而,还不等阿默打定主意,意外就发生了。

    第一个出事的就是那个最早说要娶他进门的年轻人。

    四方村地靠两座大山,每年开春,都有从冬眠中醒来的熊瞎子摸到山脚下的村子里祸害粮食牲口。那天那倒霉的年轻人正好撞见熊瞎子偷吃自家小鸡崽儿,也是临睡前那两口烧酒让他昏了头,也不等叫人,自己抓起一把柴刀就劈了上去,结果却被熊瞎子兜胸一巴掌拍飞,当时就吐了血,家里连夜抬着他往县城医院里送,可惜路才走到一半人就断了气。

    要只这一桩祸事,怎么着都不能扯到阿默身上去。可接下来几个月,村里那些跟他相好过的年轻汉子接连不断地发生意外,不是走夜路不慎遭了毒蛇咬,就是凫水时被水草缠住小腿溺死在河里,还有一个爬到屋顶补瓦片的时候脚一滑,整个人从屋顶摔到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