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她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已经有一会儿了,但脑子还不太清醒。她只觉这好像是一个很平常的早上,习惯X地靠到了他身边,等到困意褪去了那么一些,她才注意到他的脸,这是一张少年的脸,虽说模样并无大差,但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她完全吓了一跳。

    他并没有觉得她的反应有什么不对的,平静地看着她,这种平静的样子对她来说是很罕见的,玉映熟悉那个永远有心事的他。他的眼睛像是墨染的,不会有什么怜悯的余光。很多男子上半张脸长得尚可,一动嘴说话就惹人厌烦,他属于另外一种情况。他的五官无一不谐美标致,但因为他总是说尤其残酷或者戏谑的话,很多人都只敢瞟一眼他的脸sE就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仿佛是恐惧他完美的脸上那种真理的威势。

    自然,有些人是在他之上的,能压过他,b如说他的父亲。但这种人往往又赏识他傲慢的样子,把他伪装出来的一点臣服当作对自己的尊重。

    虽说如此,可是,他不这样对她。

    他把她当作自己的一部分,就像那句话说得,夫妻一T。他高兴看到玉映想的和他一样,喜欢的和他一样,最好是完完全全用她的存在衬托他。他给到自己的那些独一份的东西,那些痴狂,她只觉得是他为了彰显自己高贵品味的行为。就如同有时候她从内室走出来接待客人,只有他能毫不避讳地注视她,因为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赏品。

    “他确实是Ai你吧。但怎么说——”她又一次想起小云的话,“但怎么说呢,小猫都有个球可以玩吧,你什么都不能有。”

    玉映知道小云可以讲得更本质,更狠一些,但那种话说出来就更不好了,对谁都不好。也许会有人依此觉得小云挑拨离间,该杀,但这些想法,是她先有的,是她先痛苦的,是她先拿出来诉说的。为什么不直接杀她?

    她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是很可怜的,年轻的崔铮不知道她怎么了,但以为自己能猜到她怎么了,伸手去抚她的脸,问她有没有不舒服。她说没有。

    玉映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在克制,但她也看得出他又想要了,只是在忍着。

    没必要惯着他,她很清楚。她过去不喜欢崔铮的理由很简单,他踏破她故乡的城门,把她从父母亲身边带走,对她似乎只是一时起意,她X格不擅长逢迎谁,相信自己迟早会被厌弃。

    现在她知道了,他不会,他最喜欢说,他永远只会Ai她,可她有时候却宁愿他少关注自己。

    如果他娶的是别的什么人,她们很可能会很Ai他,会以为自己的Ai能换来他的Ai,但,Ai是很偶然的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情那样沉重,也不知为什么两人之间最后就成了那样。

    在一些瞬间里她也曾感到自己非常在意他,在长年的共同生活里她也承认他很重要。她在很多时候也非常渴求他的身T——他那经过良好锻炼的身T非常懂得如何运用气力,在行那事时候的风格又像极了他的文论,总能探到最幽微艰深的地方,去揣摩人心里最不可说的想法。

    嗯,不过现在你还不行,还没学会到那个程度。殷玉映心中怨气很大,只觉得都是他的错,他不让她养育自己的孩子,孩子们走路说话习字,等等等等,几乎都不是她教的。她被迫成为母亲,却又做不了真正的母亲。所以现在她也不会教他任何事,靠你自己学吧。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殷玉映承认崔府配的厨子一直都不错,连糖汁J蛋都做得很有风味。她专心地吃着东西,因为知道崔铮又在看她,所以回避起他的眼睛。他这时候多少还像个孩子,孩子的行为总是直接的。后来的崔铮知道她不喜欢和他对视,就会去看她的手,看她的颈间,只在欢Ai的时候强迫她看他的眼睛。

    她庆幸他还没有长大,两人也还不够熟悉。如果是将来的他,这时候他想做的话,也会做的。她知道他会怎样做,他会让她坐在他膝上,接着掀开她的内裙,掏出自己那玩意去弄她,又吻她吻得发狂。

    两人的身T实在是很相合的,好像每一次弄起来都很新鲜。他时不时要随军出门远征,许久不得归家。许多个没有他的平静的夜过去后,她又会在夜里醒来,看见他坐在床头,眼神还没有褪去属于战场的那种伤人的凌厉,就又来扰她的清净。她很想讨厌他讨厌得更彻底,但那种时候又会渴望他。但说起来她终归是不Ai他的,为什么要特意去Ai他,她觉得两人的关系本已算是形成了一个很合适的模式,虽然平时和他相处,永远自在不起来,但至少她对那种事并不烦恼。如果他不是偏要杀小云,估计两人就会一直那样过下去。

    他怎么会看不出她不够Ai,当然看得出来,但他可以不在意,因为她也没有别的可以Ai的人。她很想Ai孩子,但是一年中也不过每月初能见上一两回,他说等孩子们大了就让她养在身边,但到底是多大?他没有说。她没有别的朋友,那些妇人的聚会他不喜她去,帖子一律给拒了。殷玉映只有一个朋友,她对她有几分上心不是正常?为什么连这都不行。

    此时玉映不咸不淡地回应着崔铮说的话,现在的他年轻很多,语调也不太沉稳。她很知道他究竟在问什么,想问什么,所以回应起来丝毫不费脑子。天光还未亮,不急着去请安,所以也都只是闲聊。她不想表现得热情或者高兴,她不是这么个X子,一直不是,他也相信她是真的不Ai笑。

    小云来到她身边之后,其实两人一直很好,但他也只当小云是她最称手的侍nV,见到她们说话也不奇怪。他是这样的人,眼里不会有下人。后来他之所以不高兴,之所以起疑,是因为她变得Ai笑了,变得更Ai说话了,他不高兴这样,不高兴看到她转颜向他时收敛的神sE。

    玉映知道面前这个人绝对想不到,她这样微微蹙眉,不是为接下来见公婆有什么忧虑,而是纯粹在为她自己伤悲。这样让她心里觉得很是轻松,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能做到的。

    崔铮的母亲是个极其温和有礼的人,她和人相处没什么架子,问她的话也都是关心之言。他的父亲她不予置评,总之不看他是最好的。她熟悉这二人远胜这二人熟悉她,因此回答的尤为得T。

    她又沉默地和崔铮走回去,没有什么想和他说的,她刚刚被提醒之后几日可能有雨,看天上云层的形态,也确实如此。她感觉有哪里不对,上一世好像不是如此。